炎熱的夏日，和室友合錢買了一個大西瓜，興沖沖地一到寢室就迫不及待地切開了，一看，卻大失所望~室友氣憤地罵了句：“MD，西瓜不紅！”

我能理解室友作為消費者被欺騙後的感受，但卻一點都不怨那賣瓜人。

 

我記得，賣瓜的是一對臉上掛著親切微笑的中年夫婦，農民打扮，旁邊站著他們的孩子……

我第一個拿起西瓜，咬了一口，笑了笑：“西瓜雖然不紅，但味道是甜的。 ”

此時，一段和西瓜有關的往事，卻湧上了我的心頭……

那還是在80年代，具體哪一年忘記了，我還小，當時哥哥好像已經上學。

 

那日，媽媽推著一車自家收種的西瓜，帶著我們兄弟倆，到一所中學的附近擺賣。

這時，有個身著墨綠色衣服，一臉嚴肅，看起來很像學校領導的中年人從校門走出來，在我們的攤子麵前停住，問：“這瓜紅不紅？”

“紅！”媽媽恭敬謙卑地回答。
 

 

“看了才知道！”那人面露不屑，隨手拿起一個西瓜，煞有介事地左拍拍，右敲敲，突然用力一掰，瓜成兩瓣。

隨後，他生氣了，叫道：“這瓜能叫紅嗎？”

“啪”隨著一聲巨響，西瓜被他狠狠地擲在了地上，瓜肉四濺。

媽媽有點被嚇到了，急忙說：“我給你換一個！”

 

 

“不用了，你也不用在這裡騙人了！”那人說著，又一把將媽媽手中的稱稈搶了過去，往大腿上一拗，稱稈立刻被折彎了。

媽媽想阻止，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。

緊接著，那人凶狠地掀翻了裝瓜的二輪車，西瓜全部滾落在地，扁的扁，碎的碎。

那人還不肯罷休，一腳腳往瓜上踩踏，直到所有的瓜肉撒了一地，滿地狼藉。

那人實在太兇惡了，我和哥哥都被嚇得哇哇大哭，媽媽也害怕得抱著我們兄弟倆瑟瑟發抖，不敢作聲。

周圍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很多，但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。

 

“這麼一大車西瓜，就沒有一個紅嗎？”那人邊睜眼說瞎話，邊踩踏落地的西瓜。

一車好好的西瓜，轉瞬之間被那人無情地摧毀，化作碎沫。

 

他臨走時，還惡狠狠甩下一句：“以後不許再到學校附近賣瓜！”

 

 

事後，哥哥對我說，他真想狠狠地捅那人幾刀。

哥哥會這樣想，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。

小時候，家裡窮得叮噹響，媽媽一邊照顧我們，一邊在地裡種西瓜，想在收成之後賣些小錢，以貼補家用。

那時候，哥哥小小年紀，就到地裡幫忙，小手上長滿老繭。

好不容易等到收成，錢沒賺到，卻被那人蠻橫無禮地摧毀了，心裡能好受麼？

 

後來，哥哥告訴我，並不是我們的西瓜不紅，那人是學校裡小賣部的老闆，那時候有條不成文的規矩，學校小賣部壟斷整個校園，連帶學校附近的生意。

那次，那人將我們當成擋他財路的障礙，所以才惡意破壞。

 

但是，我無法理解，他在學校裡的經營，已經是佔盡了優勢，即使怕我們搶生意，也只消趕我們走就好了，何必裝模作樣，找理由，摧毀衣衫襤褸的女人和小孩的西瓜才肯罷休呢？

或許，惡人的心理，我們都無法理解吧。

 

90年代，我進了那所中學。

哥哥指著遠處一位掃垃圾的駝背老頭說：“還記得那人嗎？他就是以前砸我們西瓜的人！”

看來，事隔多年，哥哥和我一樣，始終無法忘記那驚人的一幕。

哥哥繼續說：“以前的校長，是那人的親戚，所以他仗勢霸占學校小賣部的經營權，現在親戚下台了，他也就丟了

 

 

飯碗。聽說他兩個兒子，一個殺人，一個吸毒，敗盡家產，晚景淒涼。”

看著那個猥瑣的老頭，我已經不恨他了，雖然他現在的處境非常淒慘，但我卻沒有去同情他。

因為，他何時同情過當年那幾個，為了生計，大熱天出來賣西瓜的女人和小孩呢？
 

一個沒有同情心，欺行霸市的人，雖然曾一度風光，但因果不虛，善惡有報，時間問題而已。

什麼樣的父母感召來什麼樣的子女，父母心不正，行不善，錢財取之無道，自然是感召來不孝敗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