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殘缺乞丐翻找垃圾桶吃剩的便當,不理會路人捐贈的錢。有名記者好奇向前詢問,他卻淡然表示是為了贖去過往的罪孽......

初春的一個中午,我騎車經過城中心的一個十字路口,路遇紅燈,停車後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正在路旁的垃圾桶內翻找垃圾。

在紅燈亮起的六十秒時間內,男子從垃圾桶內倒騰出許多飯盒擺在腳邊,他將每一個飯盒都打開看了一下,似乎覺得還不夠,又彎下身體將頭伸進垃圾桶內,繼續翻找。

路口,有許多路人站在斑馬線旁,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,而他卻旁若無人地翻找著附近的幾個垃圾桶。

我不禁同情起他來,同時又在慶幸自己雖然也很窮,但還沒有落魄到要去撿垃圾桶裡的剩飯吃。

有路人將身上的零錢拋在他的腳下,中年男子看了看,沒有去拾,只是將飯盒中的剩菜剩飯,撿了一些放進他自己的飯盆裡,然後,便拄拐離去。

身邊有人小聲地感嘆:「這才是真正的乞丐啊!」這句話,猶如一記重錘,敲打在我的心間。

曾幾何時,城市裡的乞丐似乎都成了騙子的代名詞。人們只要一看見路邊有乞討的叫花子,第一反應就覺得他們都是騙子,或是被大人脅迫來討錢的孩子。如今,大家見到了一個真正的乞丐,卻好像看到外星人那樣詫異。

零錢依舊散落在垃圾桶旁,好心的路人沒有拾回它們。綠燈一亮,大家又朝各自的目標匆匆奔去。

後來有幾次,我又在城區看到過他,他的一條胳膊和腿都有殘疾。多數的時候,他都是在撿垃圾,只有在中午或晚上,才看到他在垃圾桶裡撿飯盒,找飯吃。

那天,下班回家途中突遭暴雨,我急忙騎車趕到附近的一座大橋下躲雨,竟遇到了他。

他的家就在這個骯髒的橋洞裡。因為地處偏僻,很少有人到這座大橋下,他住得也還算安逸,用石棉板搭了一間小房子,雖然簡陋,但比露宿街頭強多了。

他好像認識了我很久一樣跟我閒聊起來,我笑著問他:「每次有人扔錢給你,你為什麼不要?」他尷尬地笑著說:「我又不是要飯的,只是在那裡撿飯吃。」

他嘆了口氣說道:「其實,我以前也在寫字樓里工作過,我知道在那里工作的許多女孩子,中午盒飯都吃得很少就扔掉了,有的菜連動也沒動過,所以我才去那裡撿飯吃,跟從快餐店裡剛買的沒什麼區別。

我不接受別人的施捨,是因為我每天撿破爛的錢,足夠我開銷了,去撿飯吃只是為了省錢。」

他的這番話令我對他的過去充滿了好奇,他過去曾在寫字樓里工作,如今又為何會落魄到如此這般田地?

如果說他為了省錢而去撿飯吃,不能算作乞丐,那什麼樣的人才能稱作乞丐呢?那些打著乞討的幌子招搖撞騙的人能算嗎?

我沒有繼續追問他的過去,他卻仍在滔滔不絕地說著:「以前,我是個白領,後來做了小老闆,做工程,也風光過,可是我後來做錯了一件事,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……」

有一次,他承包了一個工程,完工後,甲方與他結清了款項。三百萬啊!那是他第一次一筆收到這麼多錢,於是他動了貪念,帶著錢跑了。

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,最先找到他的不是警察,也不是債主,而是他手下的那幫民工。

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他的,但他知道他們是來要工錢的,六十多名工人,二十幾萬的工資。在那時他的眼裡是小錢,可他卻耍起了賴皮,說因為以前有一個工程出了事故,錢全部賠光了。

然後聲淚俱下地說,若不是沒辦法,他也不會跑到外面東躲西藏不敢回家。

後來他也搞不清怎麼回事,突然有人很激動,大聲喧鬧起來,隨後拳頭便如雨點般朝他砸了過來。等他醒來時,已經躺在醫院裡了,旁邊有警察,有醫生護士,還有民工代表。

出院後,他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,腿也瘸了,手也廢了。該付給債主和民工的錢也都付了,但卻有兩名打他的民工進了監獄。

他說:「我當時一直很恨他們,不就是二十幾萬的工資嗎?每人平均才三千多塊錢,可卻對我下手這麼重!當時他們若再多哀求我一會兒,說不定,我就會把錢給他們的。

出院後,錢賠光了,老婆也離婚了,家裡的房子也賣掉抵債了,過上了窮人的日子後,我才知道這些錢對他們是多麼的重要!

我現在不再恨他們了,而且還很後悔,當時不應該偷偷跑掉,連累了兩個家庭遭受牢獄之災,雖然法院判決他們賠償我一筆錢,但我放棄了,因為他們坐牢了,家裡也就斷絕了收入來源,我還怎麼好意思問他們要錢呢?我今天的下場全是我罪有應得,哎!」

翌日,我拿著我寫的一篇關於他的稿子,送給他看,我對他說:「我準備將這篇稿子拿去投稿,裡面已經將你的名字隱去,希望能藉你的事情告誡大家要多做好事。」他看了看,說:「隨你吧,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了,不在乎別人怎麼看!」

半個月之後,我將一百元稿費送給了他,還有一份樣刊。他急忙拒絕,我說:「這是你應得的,就收下吧!」他頓時熱淚盈眶,連說謝謝,並小心翼翼地把報紙和錢塞在枕頭底下。

後來因為這篇文章,給他招惹來了麻煩,引來許多記者要採訪他。但當記者找到橋下的時候,屋內枕頭、被子、煤爐都已不見了踪影,他也不知去向。

從那以後,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。每次經過城中心的十字路口,看見那幾隻垃圾桶,我總會心生愧疚,聯想起他,擔心他離開了這座城市後,還能不能尋找到同樣的垃圾桶,倒騰出沒人動過的盒飯吃……

從這個故事當中,我們看見了一名大老闆從富貴到衰弱,只是因為一時的貪念,而失去了人性。最後,等他一無所有時,才讓他了解那些錢對貧苦的家庭來說是何其珍貴。

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錢,固然很重要,但不能失去人性,害得別人無家可歸。最後小編希望那個男人能夠好好懺悔,度過他贖罪的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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