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，春節，奶奶的病更加嚴重了，正好趕上這個節日，我們全家人聚在一起，讓奶奶高興一些。每天，爸爸，我，還有妞妞一起陪著奶奶出去曬曬太陽，妞妞推著輪椅，我和奶奶說笑著，爸爸明顯心不在焉，他是一個事業狂人，更多時候奮戰在工作之上，媽媽也只好陪著他身邊，奶奶只能去和一堆老太婆去擠公益的地方。一定程度上，爸爸還要感謝我這個兒子，幫他看著奶奶，又照顧閨女。坦率說，除了身高和眼睛，我一點都不像爸爸，更多地方，就是媽媽的放大版，性格也更像媽媽，細膩沉穩。所以妞妞經常戲稱我小媽，一個長得帥氣的小媽。我並不沮喪，至少，讓追我的女孩有一小丟丟，儘管我會連正眼都不抬一下。

 

春節那天，貼春聯的任物由我和妞妞來做，在爸媽視線之外，我會偷偷吻一下幫我遞剪刀的她，那種感覺，充滿冒險和刺激，她會皺起眉頭，衝我發怒狀。
 

中午吃飯，家裡開啟一瓶爸爸國外同事送過來的紅酒，是很小眾的一種，大概在東歐盛產紅葡萄的一個地方，口感細膩悠遠。我們全家人都會點上一點。

飯菜是媽媽準備的，有魚，有海鮮，有豬肉菜品，還有水果，剛好擺滿了桌子。

我們一起舉杯，祝奶奶身體早日健康，全家人新年快樂。

奶奶說：「建志年紀不小了，奶奶身體一年不如一年，還希望早抱孫子呢！你爸媽怎麼也不催催？」

媽媽辯解：「每次跟她說起鄒雅的事，都找各種理由拖。人家長得又不差，就是不夠高，但配你措措有餘！」

爸爸瞪著我，想再加點壓力。

我看著，說到：

「我自己的事，你們瞎操心。你們也不為我想想，也為人家想想。人家姑娘看得多嬌氣，爸媽什麼事都代做，還這不滿意，那不滿意的。我和她結婚，那不得騎我們全家人頭上，到時候，兒子搞不定，我看二老也別工作算了。」

爸爸再看看我，順手拿起一隻清蒸的海蝦，蘸點醬油，吃起來。

「你小子就是能狡辯，人家在你老媽面前，表現得多有禮儀教養！」媽媽衝我。

「要是阿姨來我家做客，我也會讓妞妞那樣對待她！哪個女孩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一下！娶進門，就不一樣了，就媽這脾氣，我看三天一吵架，就算好的！你還能趕她走。」

「幸虧我們家妞妞沒有那樣的嬌脾氣，以後媽媽給你找個好的。」見我為她開脫，自己也給自己找個台階下。

妞妞見我提起她，開始放下勺子，說到：

「我聽說，人家姑娘可是對你很認真的，每次跟你見面前，都會精心打扮一翻，還總緊張得怕自己表現不好，不會有想像的那麼不堪吧！」

「她做過的事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。可能是從小沒有男孩子敢接近她，天天跟我玩，又一個班的，所以沒有那麼過。但成為媳婦，那就不一樣的，而且只是她接觸到的優秀男孩太少，比我優秀的有那麼多，人家又那麼有錢，看不上我們這種家庭。指不定娶進來，你都被她嫌棄！」

我壞壞的說到！

關於鄒雅，實話說，長得確實精緻，就是沒有妞妞高，但我更是一個高妹控。老實說，她確實喜歡我，因為我小時候，幫過她不少忙，幫她偷偷寫作業，是我的小學同桌，那時候，老師讓男孩女孩交錯而做，這樣互相舉報監督，我做過很多壞事，而她，從沒有舉報過我。從小看著她欺負別的小女孩，我想我應該受不了那種脾氣和小姐習慣。

「那媽媽也可以給你物色其他的姑娘！」妞妞竟然來此一句。

「好了，今天過年，大家一起開心！」奶奶發話，所以也都沒再提。

除夕，我們家看完一小段春晚之後，就覺得沒有意思。爸媽，出去串串同事，親戚，奶奶則要提早休息。

我在溫暖的浴室裡，努力把水調到最熱，從我頭上澆過，一隻手按在牆上，努力回想那句話的意思，熱水流過我的頭髮，變成細密的水珠，散散的落在地上，如同春天裡的飛絮，密密麻麻。

我聽著浴室裡的水聲，淅淅瀝瀝，時斷時續，應該是她。

聽著她輕輕的走出來，帶著飄逸的腳步，走進她的臥室。

一小會，沒了聲音，我起身，穿過客廳，聽到吹風機不停地發出聲音。我悄悄打開她的臥室，順手把燈光關掉，迅速挪進屋內，鎖住房門。她愣了一下，但聽見吹風機還在嘶吼，知道有人進來，我從背後抱住她，並摀住她的嘴，小聲說：「你中午什麼意思？」

「沒什麼意思，當時就是那樣想的，媽要把我嫁出去，你能怎樣？」她反應過來。

「那我帶你私奔？」

「到那？再說，她那麼有錢，娶了她，可以不用奮鬥，繼承她家的，以你的樣貌、才華，她家肯定同意。」

「少在我面前裝聖母，再有錢也是人家的，關我什麼。」

「今天我就辦了你……」

說著，我上下其手，不停遊走，剛剛擦乾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，我吻著她的後頸，脖子，輕輕的含著耳根，她小聲地呻吟，把還在工作的吹風機放在那裡，用手，來摸我的臉龐。我把她轉過來，她用手擠我的臉，用嘴瘋狂的吻著，慢慢的把雙手盤在我的雙肩，兩腿夾住胯下，爬上我站立的身體，我試圖讓她站穩，卻根本停不下來，只有吹風機在那不斷怒吼著。

日子飛快，轉眼就到了要各奔東西的時候，照例是爸媽先走，囑咐我送完妹妹後，再離開。

離開的那天，見她情緒低落，眉梢緊鎖。

我安慰：「想什麼呢？等你畢業之後，我就立馬決定向父母坦白！」

「那你還是不能娶我，我們還是兄妹，法律上的東西改變不了！」

「那就跟你廝守，一輩子，不離不棄。總歸，會有辦法的！」

我們都不再說話，靜靜的，只有城市裡喧鬧的穿行氣息。迎面而過的火車，掃起幹燥了一整個冬天的路麵灰塵，打在前車窗玻璃上，模糊了前方的視線。

這一年，我們的小城開通了高鐵，確切講，運營已有一年，南下北上，時間被大舉壓縮，千里江城一日復歸。坐在白色的恆溫車廂裡，相對老式火車來說，空氣平緩的流動，充滿空調的離子味道，美麗而富有禮貌的乘務員會不時地走動，客氣的問你到達的地方，再細心告訴你抵達的具體時間。對她們而言，這份工作，不用打掃衛生，不用擠過擁擠的車廂，不同的季節還會有不同的著裝，穿上去，體面而精神，我曾接觸過其中一位，看得出，她十分珍惜這份工作，至少不用付出繁重的勞累。因為在一年時間裡，我和她多次相遇在列車途中，所以她在一次值班時，說，想留下我的聯繫方式。我則禮貌而友好的拒絕了她的要求，並說，如果下次還能相逢，留給下次吧！

今年，是妞妞畢業年份，所以，有很多事情去做。

但在春天，特別是這個天氣不怎麼好的春天，她還是來看我。

在酒店裡，我會向以往任何一次那樣，把她弄倒在床上，用雙手扶著床頭，用力的捏著，身體就如同一架精密的傳動結構，從手臂向身體延展開無窮的動力。
 

▲示意圖，非本文中人物。

一天早上，在我給她準備好早餐後，她卻並不像吃，我打趣到：沒有體力怎麼玩啊？

卻看見她跑到浴室，對著浴盆嘔吐著，陣陣不停。

我跟過去，把她轉過來，看著她，似有發福的樣子，但還是問到

「怎麼了，不舒服？」

「也沒有，最近2個月都這樣！」

「那我們去醫院看看好嗎？」

她靠在我懷裡，摸著我的胸膛

「嗯。」

檢查的結果，不出意外，她懷孕了，大概推算出來，就是過年的那段時間。

我讓她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，對著她，說：

「畢業的那天，我帶你見媽媽！」

接下來的時間，我會給她買些身子的補品，看著她瘦弱的身體再帶著個生命，真是不忍。但我會鼓勵她，逗她快樂。

妞妞畢業的那天，該是我讓她注意身子。

晚上，我打電話給爸媽，說有事情，讓她們務必回家。

終於等到這一天，為了這一天，我們煎熬，甚至有許多時刻都隨時可能殺死未來，但就像現在的孩子，他卻健康茁壯的成長起來，感謝上蒼。

妞妞站在那裡，我讓爸媽坐在椅子上，然後跪下來，她們莫名其妙。

「爸，媽，兒子不孝，但我必須勇敢承擔屬於我的責任！」

「什麼東西啊？你要結婚啦，想明白了，好事啊！」媽媽說到

「是的。」

「好事啊！」爸爸喜出望外

我起身，然後牽起妞妞的手，把她也拉到他們身邊。

「妞妞是你們養大的，我們一起快樂的成長起來，這麼多年，感謝你能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妹妹！」
「你結婚對你妹妹也是好事啊！」爸媽有點奇怪。

「是的，但我要娶的就是妞妞，我的妹妹！」我堅定的說出積攢了幾年的話，那一刻，如釋重負。

但接下來，是無盡的沉默，能夠殺死人的那種。

但媽媽首先反應過來，站起身，朝著妹妹想甩去耳光。

「妞妞已經懷孕了！」我一瞬間，蹦出，並把妞妞拉到一邊，跪下來，一同乞求他們的諒解。

爸爸有點蒙，媽媽則哭了起來，妞妞害怕得不敢抬起頭。

「不管你們同意與否，我們都會走下去。」我說到

媽媽有點傻，爸爸不敢相信，這大概就是一瞬間失去一個女兒的感覺吧，肯定不好受。

「你們給我滾，永遠也別回來，我沒臉見人。」媽媽破口大罵，

我扶起妹妹，說到：

「今後，妞妞由我來照顧，謝謝爸媽的養育，請你們放心。」

說著，收拾起行李，爸媽坐在那裡，一動不動，這一次，有很多東西，我們儘量拿些有用的，因為這個家也許永遠也回不來了。收拾好之後，我牽著妞妞的手，爸媽看樣子並不想理我們。妞妞很害怕，怕得不敢抬頭，是我搬著行李，拉著她走出家門的。告別玩奶奶後，我們才真正離開。而奶奶則祝福我們，說，她看著妞妞在我們家快樂成長，而今後，則會永遠在我們家，希望我們幸福。

那一天，我們花費一整個變天，坐在車站裡面，我拉著她，感覺並不好受，對她來說，爸媽是她再生父母，這一次卻讓她遠離他們，真正的離別。人必須學會獨自承受，所以不用我再多說安慰。

旅途很快，就如同這個國家飛速發展的道路。我把她安頓在我的個人公寓裡，住下。接下來的時間，對她來說，靜靜地養好孩子比什麼都重要。

晚上，她會抱著我睡，說到：你是我的唯一，之類的情話，看著一天天鼓起的肚子，我回應著：我會讓孩子想你一樣快樂地成長，即使她沒有父母。

早上，看著我難受而亢奮的反應，她會用手抓住它，讓我變得更加難受。我用充滿慾望的眼神看著她，用手撫摸著她擁有烏黑秀髮的頭部，她心領神會，讓我飄然在另一個世界裡。

然而生活不只是只有如此，我有工作要完成，偶爾還會出次遠門。大部分時間裡，她都要學會一個人做點簡單的飯菜，去超市買東西，對於孕婦而言，這並不容易。

下班之後，我會陪她一起看看電視，說說話，聊聊劇裡的人物命運。

還會給她洗洗頭髮，讓她躺在沙發上，把頭髮撩過頭部，接上一盆熱水，從頭部開始，慢慢地，一點一點的洗去灰塵，再把水擰去，用毛巾拭乾。她看起來，安靜而慈祥，做好了一個媽媽的準備。

臨產那天，我陪在身邊，她緊緊握住我的手，就像小時候那樣，緊張，不知所措。

是個男孩，我成功當爹。醫生恭喜了我們，我對他們表示感謝，摟住剛出世的孩子，抱給她看，分娩的陣痛讓她憔悴不少，醫生說，會慢慢恢復過來。

我用手機給媽媽和爸爸發去孩子和母親的照片，她們很高興，很欣慰，說：會過來看看！

我提前給他們訂好車票，並且給妞妞，我兒子的媽媽，大好招呼，讓她不用再害怕，一起面對，你還可以叫他們爸媽。

他們到來，我開著車，三個人一起去車站接，爸媽帶著大量的禮物，這是對後輩的認可和祝福。

媽媽抱過孫子，仔細端詳到，想找到屬於她的特殊印記，根本就不用找，全是她的模樣，我的基因全拜她所賜，而兒子不像她的母親，媽媽很高興。爸爸則給妞妞說些該注意的事情，妞妞不敢怠慢，連連答是。

臨走的那天，媽媽說到

「奶奶得知了消息，很是想念，所以你們有空，可以回家看看！」，她有點很不情願的樣子。

「嗯！」我回答到。

「但是，我要求你一定要帶著妞妞，還有你們的孩子，先去找到妞妞的生父母！」

我看著抱著兒子的妞妞，沉默下來，不敢給出肯定的許諾。

爸爸，則給我講著關於20多年前的故事，好讓我有點眉目和線索。

冬天裡，北京的天氣糟糕透了，滿城硝煙，霧氣瀰漫。會有行動愛好者，在廣場之下，帶著奇葩的東西，做著誇張的動作表情，來表示對環境治理工作的不滿，這個城市每天都會由這樣的新聞。

但是，如果這個國家還有追求，這個國家的國民不希望陷入毫無意義的紛爭，那就應該不要停下飛奔的腳步，繼續努力向前，如同他們父輩那樣，用屬於我們自己的智慧，共同迎接挑戰，到達美好藍天。

這個春節，不想讓孩子經受住寒冷冬日而沒有室內熱氣的考驗，所以我們沒有回家，蝸居在不大也不算小的公寓裡，節日裡，這個城市恢復不同往日的平靜，路上的車少了很多，夜晚也更加安靜。

我會和妞妞，還有兒子一起，坐在沙發上，看看熱播的根據一位已逝作家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。我把妞妞還有兒子一起抱在懷裡，說：

「我要你成為秀蓮那樣的女人，不用辛苦賺錢的那種。」

「那我要你成為少安那樣的，願意照顧我一輩子的！」

我沒有再說，因為我們不需要給彼此諾言。

3月，北京，氣溫比往常高出很多，但變幻無常。

我的妞妞，抱著兒子，坐在車裡。

我在公寓裡，小心地收拾著妞妞的，兒子的，我的行李，裝在標有便簽的硬塑料箱裡，兒子有奶瓶，媽媽給買的，熱水壺，妞妞自己逛街看上的，嬰兒車，我在天津買的，還有從小就喜愛的小老虎玩具，看著它就不哭，等等。小心地裝在車裡，兒子吃飽之後，就睡著了。我向公司申請了去大陸南端的工作，那裡是開化之地，對於我這種不沉醉於爾虞我詐的晉陞鬥爭的人，更高的職業薪水是理所應當的回饋。

當然，我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，這是我，還有妞妞，必需面對的事情。只有這個問題解決之後，我們才能向普天之下的所有情侶一樣，幸福快樂的生活，無憂無慮。

一個人開車是無聊的，為了不讓思緒遊走，發生危險。我讓妞妞故意跟我說話，並且把音樂打開，但調得很低，是美國歌手hilaryduff的《allaboutyou》歌詞大概意思是：

你可做我的秘密，我也可以專屬於你

我們可以只是別人的流言蜚語，在後車廂深夜幽會

那種感覺，飄飄然，像是頭等艙的飛機

寶貝，你讓我感到如此美好

但現在，離開你，欲罷不能，時時刻刻

不只有你在瘋狂迷戀我

我也為你沉醉為你狂熱

暗淡燈光

請讓我用行動告訴你，這是真的

嘗一下，這讓我無法自拔的味道

遮遮掩掩，真的不想這樣下去

寶貝，我可以肯定

早已等不及下一次相見

見面，我會親吻您

在溫暖日光

在沙灘

在車裡

道路不停，生活繼續……

（全文完）

過了今天，我知道…我們再也不是兄妹了…（四）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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